在全世界，实行强制义务兵役制的国家和地区共有多少？我知道的，至少有韩国和台湾。富裕，但地狭人稀，且尚未取得完全和平的国际环境，这是他们的共同特点。同样地狭人稀，同样处于准战争状态，朝鲜却不需要实行强制义务兵役制，因为在那里，当兵是一条最好的出路，年轻人抢着要穿上军装还来不及呢。
在韩国，国民有三大义务，纳税、当兵和受教育。这里的当兵，专指男性，与女性无涉。任何一个韩国男人，只要身体没有残障，就必须在适当的年龄当兵，为时两年有余。关心娱乐新闻的人会知道，韩国有太多的明星栽在服兵役这件事上了。为了找借口，他们有拔牙的，有吃增压药的，各种手段，花样繁多。就连靠一首《江南风格》红遍全球的鸟叔，当年也因为当兵作弊，不得不二次补服兵役，着实被媒体奚落得无地自容。
还有一位年轻演员刘承俊，利用双重国籍身份，拒服兵役，结果被韩国政府列为不受欢迎的人，终生不得入境。他参演的任何影视作品，均不得在韩国上映。虽然不能说这个年轻人的演艺事业由此就毁掉了，但至少会严重受限。想想看，在今天这种国际化背景下，哪个导演会找一个无法在韩国露面的韩裔来出演重要角色呢？
韩国人视当兵为畏途，很大的问题在于军中风气不正，上欺下是惯例，老兵收拾新兵是家常便饭，且合理合法。在韩国电影里，经常会看到一些新兵遭受折磨的细节，言语侮辱，各种体罚，等等，那全都是真的。当年，还有过军官逼新兵吃屎的新闻呢。而且，细心人也会发现，隔上一两年，韩国就会曝出士兵枪杀战友的新闻来，为啥？有时候那种折磨真是让人生不如死啊。在中国，战友，是与同学、老乡并列的很重要的人际关系圈，但在韩国，人人当兵，却几乎没有战友的概念。两年炼狱，一拍两散，相忘江湖，别来烦我。
当然，这种军中习惯，在外人看来，是风气不正，可韩国人自己却认为，那是一种文化。无论中国韩国，一个平民老百姓想变成军人，都是要脱胎换骨的。但在中国，当兵是自愿的，甚至可能是出于热爱，因此对军队的规则就容易遵守。自己喜欢嘛。可是，在韩国，情况不同了。当兵非我所愿，能偷懒就偷懒，这自然是人之常情。为了避免出现这种情况，军中就流行虐待文化，其目的，是建立上级权威，一声令下，四周噤声。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这是全世界通行的准则。那么这种服从感如何才能实现？以上凌下，就是最有效的手段了。可以说，尽管韩国的军中文化常常遭人诟病，但其效果却是相当显著的。所以，单纯地以为韩国军中恶习是因为道德品性不足，那就未免失之偏颇了。
况且，在韩国，这种上凌下的风气，也不是只有军中存在，在学校里，也有相当规模的流行。看过韩剧《我是老师》的人会知道，转学生初入校，那是要经受考验的，专门就有好事者想出种种办法来折磨人。他们这样做，也是有理由的，大概意思就是为了让你更快地认同现有的秩序，融入群体。
除了军中暴力之外，当兵让人难以接受的还有，两年多时间，人生就此被打断了。韩国很多青年会选择在大学毕业前去军队，服役结束后，再回大学拿学位就业。韩国讲究前后辈文化，这样一来，就会出现什么情况呢，比如男女同学，女生先毕业了，进入一家公司。男生先去当兵，两年后回校毕业，再入同一家公司，原本的同学，现在就变成了前辈。尽管双方心知肚明是同学，但在人前，至少在形式上，还是要照顾一下前后辈的礼貌的。这个，难免会让人小小郁闷一下。
文/王元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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