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会好声音】中国大国外交的挑战与机遇

▲主持人
“e两会、话改革”，各位网友，大家好！欢迎来到人民日报、人民网两会报道专门开辟的全媒体栏目“两会e客厅”，我是本期栏目主持人、人民日报记者王恬。今天我们访谈的主题是“中国大国外交的挑战与机遇”。我们非常荣幸地请到了两位重量级嘉宾，他们是，全国政协委员、中国驻美国大使崔天凯。

▲崔天凯
主持人好！大家好！

▲主持人
欢迎您再次来到“两会e客厅”。另外一位是全国政协委员、中国驻日本大使程永华。

▲程永华
主持人好，大家好！

▲主持人
欢迎您。中美关系历来是世界瞩目的双边关系，2014年中美关系的发展情况如何呢，让我们来先看一段片子。

▲主持人
崔大使，我注意到中美两国官方和学界，都认为中美关系在去年取得重要积极的进展，比如说去年11月发表的《中美气候变化联合声明》，您认为去年中美关系发生的最大的变化或者说最重要的趋向是什么？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今年9月将应邀对美国进行国事访问，您能不能给我们介绍一下相关情况？

▲崔天凯
应该说2014年中美关系确实有一些新的进展，也有一些发展趋势，比如说两国领导人之间建立起一种新的沟通方式，就是小范围的、非正式的但是不拘一格地、非常深入地讨论双边关系、讨论地区和国际问题，这种方式从2013年6月份安纳伯格庄园会晤到去年的瀛台夜话，给两国关系起到非常重要的甚至不可替代的引领作用。这应该说是中美关系非常鲜明的、也是非常重要的进展。

两国关系也在继续拓展合作，您刚刚说的气候变化的合作，还有其他很多方面：经贸领域双方已经在谈双边投资协定；两军关系过去相当多的时间遇到比较多的困难，但是过去两年也发展地比较好；在一些重要的国际问题上，像反对恐怖主义、伊朗核问题，双方也进行了很好的合作。
　　
另外我觉得还有一个重要的进展：不仅是过去一年而且过去两三年来，双方越来越能够有效地管控双方之间的一些分歧和问题。中美关系中总是有一些问题和矛盾，怎么来处理这些问题和矛盾一直是一个挑战。最近两年来双方越来越成熟地、有效地来管控这些风险，所以我们认为，中美关系能够健康稳定地发展，并不在于它没有问题，而在于我们能够有效地、建设性地管控问题。我相信这些趋势今年都会有新的发展。习近平主席今年9月份将对美国进行国事访问，这将成为今年两国关系发展的一个核心的亮点。

▲主持人
程大使，中日关系对两国来说都是最敏感、最重要的双边关系之一，中日关系的动向对地区安全局势也有着重要影响。最近几年，中日关系始终处于一种很复杂的困难局面，历史问题、领土争端、缺乏互信、民间感情恶化等等，但一个标志性的事件是，去年11月，习近平主席在APEC会议期间会见了安倍晋三首相，您能不能给我们谈一谈这次会面背后的考量以及中日关系的发展方向？另外，在什么样的条件下，中方会考虑与日方再次举行首脑会谈？

▲程永华
就像主持人刚才说的，去年中日关系一个标志性的事件就是习近平主席和安倍首相在11月北京APEC会议期间举行了会见，在此之前双方发表了四点原则共识，这对于中日关系来说非常重要。实际上最近这几年，中日关系一直处于最严峻的局面、最困难的时期，它的特点就是，多种问题相互交织，严重阻碍了两国关系的发展。对于这些问题，比如说历史问题、领土争端，我们坚持原则，坚定地维护我们的主权和安全。同时，双方就如何处理这些问题，妥善地找出解决的方向，也进行了反复的、多次的磋商。最后通过双方的磋商，达成了四点原则共识。双方重新确认要继续按照中日之间的四个政治文件的精神和原则来推进两国关系的改善和发展，同时就历史问题、领土问题如何妥善地去处理作出了明确的规定。双方也商定逐步恢复两国之间的对话磋商等机制，逐步地增进相互信任，推动中日之间的战略互惠关系继续发展。

我最近接受采访的时候用了一个词，叫扳道岔，中日关系近乎脱轨的这样一个危险列车，经过去年的事情把它重新扳到正确的轨道上来。但是坦率地讲，中日之间的互信现在还远远不够，改善的进程、改善的势头还很脆弱。我们有句古话叫“言必信，行必果”，我们希望日本方面信守承诺，真正地按照中日之间四个政治文件和四点原则共识来处理中日之间的一些问题，逐步增进两国之间的互信，这样才能够使两国关系真正地走向改善，行稳致远。只要双方关系逐步地改善了，积累互信，我想双方关系当中的一些安排，会逐步地动起来。

▲主持人
崔大使，中美投资协定谈判是当前中美关系的一个重要议题。商务部部长高虎城近日表示，中美投资协定谈判已经结束文本谈判，即将进入交换负面清单阶段。我注意到美国政府、商界和学界特别关注这个谈判，认为这个协定的达成将“极大地提升两国关系”，那么您能不能给我们介绍一下中国将如何受益于这个协定？另外，美国政府正在加紧推动今年内完成《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议》（TPP）谈判，如果达成的话，请问中方是否会考虑加入TPP谈判？

▲崔天凯
中美投资协定谈判是中美经贸甚至是总体关系当中的一个大事情，我们希望这样一个协定能够体现互利双赢的精神，能够平衡地顾及两国的利益诉求。如果能谈成这样一个协定，它将为两国的经贸关系、两国企业界的经贸合作提供一个更加有效、更加可靠的法律框架。从中方来说，我们一直关注的、也一直没有得到妥善解决的一些问题也能够通过这样一个协定来解决，比方说中国企业到美国去投资遇到一些不必要的障碍，能不能消除，另外美国对于民用高科技产品出口中国一直有一些控制，这些限制能不能消除，我们当然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
　　
另外两国之间也在探讨新的合作领域，像清洁能源、基础设施建设，是不是通过这样的谈判、通过这样的协定能够为两国开拓更多的合作空间，这都是我们期待的结果。如果中美在这方面取得进展，对于两国之间的相互信任、对于总体关系也一定会有一个积极的助推作用。特别是中美作为世界第一大和第二大经济体，如果我们在这方面能够有一些成功的经验，对于国际社会类似的合作也是非常有利的。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讲，我们谈的是“负面清单”，我们需要的是一种正面的态度。
　　
关于TPP，当然现在还在谈的过程当中，我们也一直在观察。我们也希望了解谈的结果，最后是不是能够平等地反映参与谈判各方的利益诉求，是否真的有利于地区经济更加强劲的增长，是不是真正有利于地区更加开放的、广泛的合作。只要是有利于地区、国家经济发展的、有利于地区合作的事情，我们都持一个开放的态度。

▲主持人
程大使，3月19日中日双方将举行安全对话，这是4年来的首次。根据日本媒体报道，日方将关注中方的军费连续增长，要求中方提高经费的透明度，您能不能给我们介绍一下中方的关注点是什么？另外，各界都很关注的一个问题是，围绕钓鱼岛之争的海上局势是否可控？

▲程永华
大家都知道3月19日中日之间将恢复举行一个安全对话，这是时隔4年进行的，同时据我所知在这前后还将举行外交当局定期磋商，通过这些磋商双方将就外交政策、军事安全政策进行沟通。这几年中日在安全领域的相互信任也受到严重的损害，所以有必要通过这些磋商、沟通增进理解。其实在这个领域，今年1月份两国也举行了一次中日海上联络机制的工作组磋商和海洋事务高级别磋商，通过这些磋商双方就包括两国的围绕海洋事务的各个方面的一些问题进行了沟通，逐步地增进相互的了解。

中国方面在安全对话当中，将就中国的独立自主的和平外交政策，以及我们的军事政策、安全政策做出一些说明，我们也会要求日方不要再去渲染或者是制造“中国威胁论”，这会破坏两国之间的互信。另外，我们同时也会对日方的一些军事政策的调整提出我们的关切，比如说日方最近在解禁集体自卫权，包括武器出口，包括日本在西南方向的防卫力量的部署，都作出了调整。中国出于历史的原因，同时也作为邻国，自然对这些动向表示关切，也要求日方做出说明和解释。
　　
总之，中日双方都有这个愿望，通过增进沟通、对话、磋商，增进相互了解，同时能够管控两国之间的风险。

▲主持人
程大使，今年是世界反法西斯战争暨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中国将举办纪念活动，铭记历史，请问中方打算邀请日本首相安倍晋三吗？另外，安倍首相今年夏天将发表战后70周年谈话，中方对此有何预期？

▲程永华
今年是中国人民抗日战争也是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中国作为东方主战场，为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胜利作出了巨大的贡献，也作出了巨大的牺牲。所以在战争结束70周年这样一个时间节点，我们也参照国际惯例，要举办一些纪念活动。我们举办这些纪念活动的目的是要铭记历史、缅怀先烈、珍爱和平、开创未来，所以我们这个活动并不是针对某个特定国家。
　　
关于具体到是不是邀请日本首相，这个问题我想还正在研究，中国已经对外表示和那场战争相关的国家领导人和相关的国际组织的负责人我们会发出邀请，至于具体到邀请谁，这个问题正在研究。我想，战争结束70周年对于日本来说也是一个机会。70年前战争结束了，但是国际社会普遍认为日本还背着这个包袱，这个包袱是不是能放下，关键看日本自己。1995年时任日本首相也发表过“村山谈话”，对战争问题有过一些表述。所以到战争结束70年后的今天，日本到底怎么对待过去日本军国主义发动的这场战争，怎么看待日本战争责任，对日本来说是一个关键的节点，实际上从日本的角度来说也是放下包袱的一个机会。
　　
最近德国总理默克尔访问日本，就战争责任问题也做了一些表态，这使我也想起1月末去世的德国前总统魏茨泽克对这些问题也有清楚的表态，我觉得这些表态对日本来说是值得参考的，也是能够有启示的。我觉得，只有正视历史才能够放下包袱，也才能够走向未来、构建互信。

▲主持人
崔大使，关于这场纪念活动，中方是否会邀请奥巴马总统来参加？另外，我们都知道美国和日本是同盟关系，但在美国国内，您有没有感受到要求日本正视历史这样一种力量的存在？

▲崔天凯
关于这个活动，前几天王毅外长在记者招待会上讲得很清楚，我们要邀请所有有关国家领导人来参加，不管什么人只要诚心来我们都欢迎，这个态度是适用于世界各国的。
　　
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胜利是世界各国人民共同的胜利，也是国际正义的胜利，中国的抗日战争在这场反法西斯战争中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组成部分，我们是东方战线的主战场，我们持续的时间最长，做出的牺牲也最大，但是坦率地说，这一点在国际上迄今为止还没有得到应有的承认和重视，我希望通过今年的纪念活动能够改变这种状况。
　　
如果回过头来看，70年前那场胜利可以说是开启了国际关系的一个新时期。正因为有了反法西斯战争的胜利，有了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的胜利，使战后非殖民化建设成为可能，一大批发展中国家在战后走向独立，登上国际舞台。联合国1945年成立时，只有51个成员国，发展到今天193个成员国，其中大多数是战后走向独立的发展中国家，这个现象出现使得国际关系走向更加公平合理，国际关系民主化也成为可能。这个历史意义希望通过今年的纪念活动能够得到充分的展现，得到大家普遍的认同。我也希望所有认为自己是站在所谓历史的正确的一边的人，都能投入到这个隆重的纪念活动当中，从里边汲取应有的历史的启示，共同开辟更加美好的未来。

▲主持人
崔大使，王毅外长在最近的记者会上表示，中国与俄罗斯之间已经建立起牢固的战略互信，作为全面战略伙伴，中俄之间有着相互支持的好传统。我们都知道由于乌克兰危机，俄罗斯与美国以及其他西方国家之间的关系紧绷，那么中俄关系与中美关系之间是否存在相互影响？

▲崔天凯
作为中国来说，我们发展与各个国家的关系，我们是全方位的外交，我们跟任何国家的关系并不是以针对其他特定一个国家为目标的。我们当然希望各个大国之间的关系都能够是互相促进，而不是互相抵消的关系。因为只有各个大国之间的关系都是一种健康的、合作的关系，整个大国关系才能比较稳定。这样一种比较稳定的、合作的大国关系，对于整个世界秩序的稳定就有极其重要的意义。至于美俄之间的问题，我们希望它们能够通过充分的沟通协商，确实照顾到彼此的利益诉求，能够妥善地得到解决和改善。

▲主持人
两位大使，当前世界经济正处于深度调整之中，请问你们如何看待目前美国、日本的经济？

▲崔天凯
美国经济应该说在金融危机以后是复苏的比较好的，在发达经济体当中现在它的情况可能是最好的。当然美国有很多经济学家也认为，美国经济还存在着一些隐忧和问题，比方说他们认为经济增长可以更加强劲一些，就业应该增加得更快一些，特别是财富的分配可以更加公平一些。中产阶级实际收入在下降，这个问题需要得到妥善解决，这也是为什么奥巴马总统在今年1月国情咨文中提出所谓中产阶级经济学的问题。

美国作为世界上最大的经济体，它的宏观经济政策对于整个全球的经济增长、国际金融的稳定，对其他国家的经济状况会有很大的影响，所以我也希望美国在制定它的宏观经济政策的时候能够充分考虑到它的国际影响，也照顾到其他国家的合理的利益。

▲程永华
日本的经济应该说最近出现一些好的迹象，但是也存在很多不确定因素。大家都知道，上世纪90年代初，日本泡沫经济破灭，导致日本经济出现一个长期的低迷，也被称为低迷的20年。但是安倍首相上台以来，提出了一个叫做“安倍经济学”的经济政策，也就是所谓“三支箭”。依我看，他的经济政策、金融政策收到一定的成效，提振了日本的经济，比如说在日元的汇率以及股市的行情方面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是最关键的“第三支箭”，就是刺激带来振兴、改革这些方面，还有一定的不确定性，是不是能够真正地带动产业的复苏、带动整个经济的复苏，现在处于这么一个关键时期。

另一方面，我们也要看到日本的经济还是长期保持世界第三经济大国这样一个地位，特别是在科技研发、节能环保、医疗保健、社会保障等方面，都具备先进的水平，也是世界第一流的竞争水平。中国和日本两国的经济，在产业上有相当深度的融合，在这方面我们要交流、合作的空间还是很大的。

▲主持人
程大使，近年来中国赴日旅游的人数增长很快，但是日本到中国来旅游的人数却连续数年走低，请问您如何看待这一现象？

▲程永华
确实是这样，中日两国的旅游或者包括旅游在内的双方的短期访问的人数，在2010年曾经达到最高纪录，那之后随着两国之间发生一些问题受到影响，逐年减少。但是到去年发生了一些变化，就是中国赴日短期访问的客人，按照日方的统计增加了83%，达到近241万人。日本到中国来短期访问的客人还是持续地走低。但是从去年年底开始，就是最近这两三个月开始出现好的回升迹象。中日两国民众通过这种面对面的交流，增进相互了解。

很多中国人到日本去观光旅游，同时也去采购一些自己喜欢的物品。我见到过这样的游客，到商店去一看，这东西不错，通过微信和朋友一商量，朋友说你给我带两个。这种情况反过来也会给我们国内带来一些思考，我们的产品是不是能够做得更好一些、更物美价廉一些，这样我们的老百姓都可以在国内买到更物美价廉的东西。

日本来华游客减少一方面有政治因素的影响，也由于我们国内比如说大气污染、食品安全这些方面出现一些问题，在日本引发了一些担忧。所以我在日本也呼吁，日本的媒体对中国的报道要客观、均衡，不要只盯着大气污染这一点。中国整体上来看还是大好河山，大家可以去多走一走、看一看，更全面地、均衡地了解中国。只有通过增加这种往来，才能够逐步增进相互理解，有了相互理解才有了相互信任，才能够建立民众之间的这种友谊。

▲主持人
崔大使，反腐是当前中国的热门议题，您能不能给我们介绍一下中美在反腐败和追逃追赃方面将如何深化合作？

▲崔天凯
应该说反腐败是世界各国面临的一个共同任务，特别是在全球化的大背景下，反腐败要取得成效需要各个国家之间的通力合作。中国和美国都是联合国反腐败公约的成员，中美两国在亚太经合组织、二十国集团等机制里面也进行了这方面的合作，可以说反腐败合作是中美两国承担的一种国际责任和国际义务。

我们反腐败、追逃追赃，是要把腐败分子、犯罪分子绳之以法，把他们侵占的国家和人民的财产追回来，不管他们逃到天涯海角都不能让他们逃脱法网，他们侵占的国家和人民的财产我们要一追到底，任何国家和地方都不应该成为这些犯罪分子的所谓避罪天堂。

中美之间一直在这个问题上进行沟通和合作，我们认为这样一种合作既可以增加两国之间的相互信任，也可以促进两国各自的反腐败，可以为两国企业界正常的经贸往来提供一种公平的、透明的环境。所以这是对双方都有利的一件事情，希望在这方面的合作今后有更多实实在在的成果。

▲主持人
两位大使，你们都是非常资深的外交官，我想问一个问题，在你们的职业生涯中你们经历的最具有挑战性的一件事是什么？

▲程永华
职业生涯经历中具有挑战性的，对于我来说，驻日大使这个职位本身就是最具有挑战性的，这5年也是最有挑战性的时期。这几年经历了许许多多，网上有人对我这个工作有一个形容词是“过山车”。

▲主持人
是这种感觉吗？

▲程永华
这几年确实发生了很多事情，既有两国政治上的这种严峻局面带来的一些问题，也有巨大的自然灾害，包括经历了日本311大地震，当时是9级地震、38米多高的海啸、7级的核电站事故，这三项灾害每一项都是世界顶级的，但是这三项灾害复合在一起，对我来说确实是很大的挑战。作为大使代表祖国，在日本如何去履行我们的使命、履行我们的职责，对我来说是很大的挑战。

▲主持人
对中日关系来说，您处理起来觉得最棘手的是什么？

▲程永华
最棘手的就是这几年关于历史问题、领土问题引发的一些问题，有的时候是突发的，有的是逐步升级，对这些问题如何去观察、分析，同时要向国内提出我们的办法和对策建议，这对我这个大使的工作来说是一个很大的考验。

▲主持人
崔大使呢？

▲崔天凯
我们这个工作可以说挑战是天天有，但是各个岗位可能有各种不同的情况。刚刚程大使讲的那些挑战我也可以说是感同身受，他讲到像311日本地震、海啸、核泄漏，那样的挑战也是很罕见的。当时程大使和使馆的同事们还是经受住了这样非常严峻的，可以说是威胁到他们不仅是健康，甚至生命安危的挑战，很好地履行了自己的职责。我们还有很多同事在一些战乱地区、疾病流行的地区、生活非常艰苦的地区，常年在那儿工作，他们也是面临着一种非常严峻的挑战，他们天天在自己的岗位上默默地奉献，这些其实都是值得我们这些在发达国家工作的人学习。

当然我们在发达国家也有我们不同的挑战，比如在美国工作，面对世界唯一的超级大国，我们外交关系中所谓重中之重，怎么通过我们的工作把中美关系保持在一个总体上健康稳定的轨道上并向前发展，从而使我们国家实现我们“两个一百年”的目标、实现中国梦有一个比较好的国际环境，这是我们面临的一个很大的挑战。但是我们有信心去迎接这个挑战，完成好这个任务。

▲主持人
你们都是多年的外交官了，那中国国力、地位的提高，对你们的外交工作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崔天凯
给我们带来第一个感觉，腰杆子比以前硬了。

▲程永华
对，我们在国外工作，祖国就是我们的坚强后盾，时刻都要想到这一点，特别是中国这些年的快速发展，国力的强大，对于我们在海外工作的一些外交人员来说都有这种感觉，像崔大使讲的这种感觉，我们在国外看到五星红旗感到更自豪。

▲主持人
很难得，咱们驻美国大使和驻日本大使在一起参加一个访谈节目，刚才也谈到美日同盟，我看到安倍首相最近说日本将推进修改日美防卫合作指针，我想请两位谈一谈中美日三边关系未来如何发展？

▲崔天凯
我们希望中日关系、中美关系、美日关系是相互促进的关系，而不是拿另外一个国家为敌手、为假想敌的关系，我们希望避免历史上大国之间的零和关系。美日同盟有它形成的历史原因，从根子上来说，当年最早建立起这种同盟，确实有遏制中国的考虑在里面，甚至是主要的考虑，美日双方都不应该否认这样的历史事实。现在已经到了21世纪，中美关系、中日关系、美日关系都跟当时有了很大的不同，能不能与时俱进，根据现在21世纪新的世界现实、新的形势的要求，来发展、改变这种旧的关系，这对它们来说是个挑战，我希望它们能够做出正确的选择。

▲程永华
实际上现在中、美、日三个国家应该建立一种积极的互动的关系，日本和美国的同盟，刚才像崔大使所讲的，这是冷战时期建立的，有当时特定的冷战的背景。现在冷战已经结束了，所以我在日本对日本人也讲，这个是冷战时期遗留下来的一个安排，这个安排是美国和日本之间的双边安排，不应该针对第三方，更不应该针对邻国，构成安全的威胁。现在包括中美之间也在努力地构建新型大国关系，也在开展一些建设性的合作。我在日本常讲，不能是零和，拉上美国要遏制中国，这个思想已经过时了，这是冷战思维，现在要从一个积极的角度去考虑各方如何开展合作、增进相互的信任。

▲主持人
两位大使，我们的网友非常关注我们这场访谈，下面请看一个网友的提问。

▲网友
崔大使好！程大使好！主持人好！我想请问两位大使，你们平时是否会关注国内关于中美关系与中日关系的各种访问呢？国内各种各样的对于国际关系的态度与情绪，会对你们的工作带来怎样的影响？

▲崔天凯
国内公众对外交的关心是对外交工作有力的支持，也是对外交工作有效的监督，所以值得我们高度重视，网络也是表达这种关心的一个非常重要的途径。当然国内对很多问题大家可能有一些不太相同的看法和意见，我们的工作就是要综合地、平衡地来对待这些意见，我们的出发点和归属就是国家和人民的长远的利益，我们的政策就建立在这样一种基础上。

我觉得国际上发生一些事情在我们国内引起一些情绪，生气也好或者更激烈的一些情绪也好，这也是可以理解的，而且有一些情绪背后的诉求是非常正当的。就外交政策来说，我们有一句话叫“感情不能代替政策”，我们的政策不能因为情绪而受到左右，我们的政策还是应该放在准确地、全面地判断国家的利益上。特别越是遇到重大敏感的问题，越是遇到牵动老百姓感情的问题，我们越是要有冷静的头脑，要有全局的观念，要有长远的眼光，要有足够的智慧和定力。可能国际上发生的一些事情会让大家很生气，但是我们的工作就是要使我们的公众能够笑到最后、笑到最好。当然我们非常欢迎大家通过各种途径，包括向人民网、向我们继续反映大家的想法和意见，我们一定会给予足够的重视，也借此机会感谢大家。

▲程永华
我完全赞同崔大使的意见。我每天不仅读人民日报、看人民网，也注意在网上浏览、了解国内网民们对我们的外交工作，特别是对我们的对日工作有一些什么看法，从中得到一些启示，也吸收当中的一些智慧。我们今后还会继续关注，对日本的关注和支持表示感谢，同时也希望广大网友朋友们，从维护我们国家的主权安全发展的利益，从我们实现“两个一百年”目标、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实现中国梦，从这个角度为我们的国家的发展建设、维护我们国家的主权安全和我们的利益献计献策，继续关注和支持我们祖国各方面的事业，也关注和支持我们的外交事业。

▲主持人
谢谢两位大使来到我们的e客厅，本期访谈节目就到这里。感谢两位嘉宾与我们分享他们的深入观察与思考，让我们对中国外交有了更深刻的理解。节目的内容将在人民日报刊发，人民日报微博、微信、客户端还有人民网强国论坛也会进行相应不同形式的报道，请大家关注。非常感谢各位网友，也感谢两位嘉宾。再见！